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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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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旋的臉沈的跟洗筆的墨池一樣,雙眼眼底泛著紅,他咬著後槽牙吐字:“松。手。”

俞安樂迷迷糊糊的,她順著言旋的目光看去。只見言旋的胳膊隔著柔軟的黑色毛衣被她緊緊的抓在手裏。

她眨眨眼,似乎明白過來剛剛夢裏那股子柔軟的觸覺是從何而來了。

又摸了摸,俞安樂擡眼,聲音還未清醒有些沙啞:“老板,你怎麽有那麽多件黑色的毛……老板你大早上來我房間有什麽事兒嗎?”

“大早上?”言旋冷笑一聲,他見俞安樂已經睜眼醒了,也就不怕自己的動作驚了她的夢魘,毫不客氣的將手臂從俞安樂的兩手之中抽了出來,冷冷道,“我這裏供不起你這樣把中午十一點當大早上的大佛。”

“十一點了?”俞安樂一驚,一咕嚕爬起來去摸自己的手機,“怎麽會……我的鬧鈴還沒……”

她頓住。

是!

是她忘記了!

昨晚因為母親借著梁思敏打來電話的事情,覺得心煩,便一不做二不休關閉了手機想求個安穩的夜晚。

沒想到,竟然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這可是她開工的第一天!!

“老板我錯了!”俞安樂麻利的認錯,伸手去抱言旋的胳膊,手伸到一半,卻想到了剛剛的烏龍事件,手在半空中急轉彎,垂在床上,發出悶悶的響聲,“我以手代頭像您賠罪。”

說完,又錘了兩下。

“哐哐”

“哐哐”

言旋:“……”

俞安樂不按常理出牌,言旋一時無語。

他低頭看著俞安樂擡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大有一副“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將這床錘穿”的樣子。

你以為你在演紅巖啊!

俞安樂曲腿坐在床上,眼睛亮閃閃的看著言旋,期待著老板能像前幾日那樣被糊弄過去。

這幾日的相處裏,她看出來了,言旋只是嘴毒,心其實軟的很。只要嘴甜臉皮厚,對方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老板。

然而這一次,言旋沒有允許她將這件事情揭過。

他撫平被俞安樂緊握後衣袖上的褶皺,雙指夾著扁扁的手機在床頭櫃上敲了敲:“高木僑找你,你一會兒給他回個消息。”他站直身子,“給你十分……一刻鐘,我在客廳等你。”

“……好。”

俞安樂吞咽了一口口水,目送言旋離開她的房間,還不忘禮貌的輕手輕腳的關上她的房間門。

老板……他究竟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生氣的人為什麽還能那麽克制的對待那扇房門?

俞安樂一個咕嚕的爬起,快速的換下睡衣,用手指當梳子將頭發匆匆的抓了一遍,用黑色的牛皮筋紮成馬尾垂在背後。她在臥室裏小小的盥洗臺用水潑了臉,擦幹以後伸手去捉昨晚老板送給她的禮物。

戴上眼鏡,她在鏡子裏看清自己的模樣。

除去那個看起來就昂貴的眼鏡之外,她沒有任何變化。

她的本人,沒有任何的進步。

而她竟然開始飄飄然的一覺安穩睡到十一點才被老板親自叫起床?!

天吶!

她到底在做些什麽!

俞安樂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叩叩”

房間門被敲響。

“好了嗎?”言旋隔著門問她。

俞安樂一個激靈,如夢初醒:“好了。”

最後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跟言旋隔著一扇門,她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房門。

俞安樂安靜的跟在言旋身後走到客廳那張大長桌邊,她驚訝的看到上面摞了厚厚的一層資料。

“這是……?”她疑惑的擡頭看自家老板。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言旋眼下有著明顯的青黑印記。

“這是你今天的工作。”言旋拍了拍那摞資料。

“這麽……多……”俞安樂在言旋沈靜的目光下把最後一個字弱弱的吞了回去。

“你一會兒聯系了高木僑之後就開始,需要全部完成。”言旋漆黑狹長的雙眼盯著俞安樂,“沒有時間慢慢來了……”

言旋沒有接下她疑惑的眼神,丟下一句“不用叫我吃飯”便緊著步伐離開回到了他的那間小閣樓上。

俞安樂好奇極了。

那座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小閣樓上到底有什麽,竟然吸引的老板大白天也要蝸居在其中……

尋找靈感?

晚起的事情已經惹的言旋動氣,俞安樂在此時識時務的沒有追問,將疑惑埋在了心裏。她聽見閣樓的門上鎖的聲音,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

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伸手去翻看那摞堆的厚厚的資料。

“咦?”俞安樂越翻越是驚訝。

整套房子冷冷清清的,俞安樂翻閱紙張的聲音清晰可聞。

言旋竟然給她做了一套非常詳盡的訓練計劃,她之前畫的所有的雞蛋的圖都被仔細的折起夾在其中,旁邊寫著評語和建議。

她手中捧著言旋寫滿了字的冊子,側頭望向老板離開時的方向。

屋子的門還開著,但是那裏空無一人。

……

俞安樂收拾完給高木僑打了個電話。

“也不是什麽大事,”高木橋說,“聽說你整個錢包都被偷了,但是辦理入職手續必須需要身份證、銀行卡、社保卡覆印件,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了補辦完將這些拍照發給我就行。”

“嗯,好的。”俞安樂摳著桌角點點頭。

兩人講完正事,高木僑話鋒一轉,聲音小心翼翼的:“安樂妹子啊,你還好嗎?”

“……”俞安樂默了默,“我覺得老板好像生氣了。”

高木僑吸一口氣:“我也覺得。”他頓了頓,把恨鐵不成鋼的話吞回去,問,“你哄他了沒?”

這句話問出來,雙方都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俞安樂在電話這邊搖搖頭:“沒有。他沒給我這個機會,上小閣樓了。”

“什麽時候上去的?”

“剛剛。”俞安樂覺得高木僑那邊語氣有些緊張,便問,“怎麽了?”

高木僑嘆一口氣:“他又熬夜了……”

熬夜?

俞安樂想到了擺在客廳上的那摞資料,還有放在最上面寫滿了字的訓練計劃……

心裏當下愧疚更深。

“僑哥,那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先掛了。”俞安樂禮貌道。

“嗯……”高木僑遲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言老師本人是怎麽跟你說的,上次我好像跟你提過一嘴,一開始想給他找助理是想有個人在輔助作畫的同時就近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他有嚴重的失眠癥、潔癖、工作起來根本記不得要按時吃飯……毛病特別多,我手下還有別的老師,有時候就顧不上言老師這裏。所以,”他鄭重的說道,“以後真的要麻煩你多費心了。待遇方面我……”

“我知道的。”俞安樂笑著截斷了高木僑剩下未說完的話,她低聲的又重覆了一遍,像是跟自己說,“……我知道的。”

她掛了電話,手指拂過那摞資料最上層計劃書的封面。

深吸一口氣,俞安樂挽起衣袖,抱著那摞資料走進書房。

開工開工!

為了言旋的一片苦心。

也為了自己可以選擇和支配的未來。

……

言旋這一次醒來的時候並不是因為食物的香氣而是因為轆轆的饑腸。

他睜開眼,天窗印出一方濃郁的夜色。

剛剛夢裏的一切還存著餘韻,讓他還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的身體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幹癟的下陷的腹部下對被填滿的渴求,腦中還殘留著夢裏的影像——持續閃爍。

他躺著,直到那些血色消散了一些,才起身稍作收拾之後,推開了關閉了近一天的閣樓的門。

閣樓的門軸發出脆弱的□□聲,聲音散出去,晃晃悠悠的在空氣中消失。

他沒有等來半分的回響。

整層頂樓仿佛只有他一個人似的。

那只鼓噪個不停的鳥像是飛離了巢穴,亦或者是收斂了羽毛在靜夜之中酣然入眠。

言旋順手按亮門邊的燈的開關,就著白亮的節能燈光擡頭看了一眼掛在白墻上的鐘表,時針和分針黏著在一起凹出小巧的銳角。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他一天沒有吃任何東西,廚房就在左手邊,言旋卻沒有拐進去覓食的欲望。他知道,就算進去了,也只有空蕩蕩的嶄新的像剛裝修安裝上去的竈具和一無所有連雞蛋都被……

言旋的腳步頓住。

他的餘光看見了似乎有什麽擺在了櫥櫃的臺面上,反射著溫暖的微光。

幾盤新鮮的、色澤的家常菜整齊的貼著墻根擺放著。

言旋順手按下臺面上電飯煲的按鈕,蓋子自動緩慢的升起,蓋面上冷卻的蒸汽隨著升起緩慢的匯合成溪流流下。裏面的米粒粒粒飽滿肩並肩挨在一起朝他發出邀請。

言旋合上電飯煲的蓋子,走出廚房,他掃了一眼,客廳的長桌上空無一物,早上言旋交出去的材料已經不見了。

俞安樂的房間門緊閉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言旋眼神淡淡的掃過那扇緊閉的門,腳步不停,朝工作室走去,推開工作室的門,腳步頓住。

俞安樂的劉海被一只草莓的夾子別在頭頂上,頭發緊緊的綁在腦後,她的手上都是鉛漬,抹一把臉就把貓咪胡須現了形。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吐光光惹,以後更新的時間可能會晚點,但素我會盡力保持更新頻率噠【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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